星光森林

【佐樱】あの頃の花(十五)

SSO春花下发行。拖这么久真是对不起大家。

  

    一行人再次感受到了世事无法尽如人所愿的惆怅。

    春野樱的伤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开始发烧。连完全外行的佐助都看出来这症状十有八九和四方院茉理一般无二。

    也同样和四方院茉理的病症一样,令人束手无策。

    先前几日樱尚能打起精神开玩笑试图缓解众人心中的压力,却终究败给了宇智波佐助每天更黑一点的脸,只能全程乖乖趴在人家背上噤若寒蝉。毕竟谁也未曾料到在这么强大的阵容之下,原本看似简单的任务还未到达目的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伤残过半的模样。

    与其说是焦急,倒不如说是憋屈。

    实在太憋屈了——想他忍界大战毁天灭地的人物,当下心中却只有一片茫然。佐助把身后的人往上抬了抬,好让她趴得更稳当舒适一些,然而除此之外他竟然再没有任何能做的事情。前几日他还义正辞严问她能不能在云隐村找到办法救救委托人,可转眼工夫她也变成了那个需要被拯救的对象。

    春野樱笑嘻嘻说“我会尽力”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可是谁来尽力救她。

    宇智波佐助完全无法描述此刻在他心底暗涌的这种情绪。为同伴遇袭焦灼担心的经历他不是没有过,漩涡鸣人也好春野樱也好甚至鹰小队也好,他都曾经眼睁睁看着他们遇过险遭过难,然后咬着牙拼着命互相扶持着逃出生天,而他救助过的人们也都纷纷用同等的分量回报与他。

    无论是否有此自觉,对他而言,所谓同伴,就是这样的存在。

    可是这次不一样,他第一次不知道牙该如何咬命要怎么拼。他什么都做不了也做不到,生天渺茫不知所踪,只能手足无措小心翼翼,试图让背后担着的这份重量,压住那些四面八方向他暗涌而来却又无处安放的东西。

    可是这分量怎么那么轻。

    从这次重逢伊始他就这么想过。她怎么这么瘦,她有没有好好休息,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是不是努力过头了。

    在他的记忆里,这具身躯里永远蕴藏着巨大能量,一颦一笑都带着热度,她大声笑,用力哭,把周围事物都染上自己的颜色。她不应该是这样一副轻飘飘的纤弱模样——轻得什么都压不住,就好像一松手就会自己飞走。

    万一他抓不住该怎么办。

    春野樱烧得厉害,全然察觉不到他心中这份茫然,只是安静乖巧地趴着,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她的头发滑落下来盖住鬓角,蹭到他肌肤的时候有点轻痒。因为发烧,她吐息的温度有些偏高,一团一团热气有规律地捂在他的耳垂。

    这些带着节奏的温热呼吸稍稍安抚了他,让他确信背上那轻若无物的担子依旧存在,且重若千钧。他往前走的步子合着这段频率起伏,竟莫名觉得好受了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从樱受伤以来,敌袭没有再次出现。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去详细分析这些人莫名其妙又毫无章法的行动,这一行人此刻心中所想恐怕也只有赶紧抵达雷之国,与木叶交好的大国力量仿佛是现在局面下唯一可以去寻觅的救助,至于雷影与他的恩怨如何,都可以按下不表。

    夜色薄暮,宇智波佐助和村上吉找到了露营用的山洞,小心翼翼把两个病号放下来靠在墙边。佐助出去找柴生火,村上则过来检查两人病况。四方院茉理如今已经是清醒的时间少昏睡的时间多了,小胖子安顿好小姑娘,靠过来试了试樱额头温度,重重叹了口气。

    没有了大黑脸的精神压制,原本蔫儿着的粉毛姑娘佛得到了放风的机会,嗖地一下撑起了精神,可村上吉却完全笑不出来。

    “部长你的体温……”

    “没事的没事的。”樱笑眯眯摆摆手,“这不是马上到云隐村了嘛,那边也有医疗队在,总会有办法的。”

    村上看着她的盲目乐观欲言又止,还是没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那也得挺得到才行。

    春野樱的症状和四方院茉理一般无二,所以衰弱的方式也一般无二。

    先是高烧,然后身体各处出现红疹和水泡,接着是呕吐、无法进食。随着体温的持续升高,身体愈发虚弱,甚至连最基本的瞬身术也承受不来,更不要说借着须佐或者轮回眼的力量强行移动了,可眼下的局面却是,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有效的救治,谁都不能保证后面会发生些什么。

    村上对于春野樱的态度一向是无条件地信任。然而此时此刻,他也很难说服自己不生出些许异议来。他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把担忧表露于外,却不料他的上司先开了口。

    “……我不会死的哦。”

    村上一惊,抬头看着她。春野樱脸色苍白,显得有些虚弱,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意:“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如果连我都没有办法的话,短时间内目前的局势也不会有什么改善,不是吗?”

    小胖子似乎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了。

    “作为忍者而言,面对死亡也是工作和生活的一部分责任——不管面对的是他人还是自己。”春野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冷淡,完全没有她惯有的感伤,“虽然有点对不起茉理,但是这个事实也不会因为她尚且年幼就就此例外。”她顿了顿,“当然我也是一样。”

    “我曾经被人保护的很好,所以年少的时候并不知晓这些痛苦,也没能注意到我身边却有人一直面对着这些劫难。我以前不知道,没有承担过这些,但并不代表我现在也一无所知。”

    她少有地叹口气:“恰恰相反,我目睹过的死亡,也许比其他人都要多……”

    村上哑然,仔细想了想却只能点头。春野樱从十四、五岁开始就是技术优秀的医忍,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在医疗部队里的重要度也逐年提升——这意味着她会越来越多地面对更加惨烈的伤患和病情。

    没有什么地方的生离死别会比医院更多,只不过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身为医疗部栋梁的春野樱,也许对于生死的理解比他人更加深刻。

    只是她鲜少表露在外罢了。

    “啊,不要误会。”春野樱坐直了点,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这并不是说我觉得这件事会无所谓。”

    “所谓生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可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死亡的降临——哪怕面对的是敌人,这种想法也是一样。所谓医者,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她又嘿嘿嘿笑起来,“只不过,没有办法的时候,也确实会无能为力罢了……所以你看啊,要是真的挺不过去了,留给别人最后的印象是轻松乐观的话总比死气沉沉强吧!”

    村上吉猛然抬头,以一种非常惊恐的眼神看着她:“……部长!”

    “别害怕别害怕!我不是在说我现在无计可施要放弃治疗啊!”看见部下这种表情,樱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不会死的!我不会死的!我超级怕死的!”她慌慌张张摆着手辩解,“好啦,那个,你看!不是还有你们在么!……对,对了!我们是忍者对吧!忍者才不会随随便便死掉呢!遗体上有很多信息处理起来也是很麻烦的……天哪我在说什么胡话啊怎么好像越描越黑!”

    春野樱语无伦次地解释,但是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显然说服不了任何人。小胖子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看着她半天才呆呆地回答:“……是啊,我也觉得部长不会轻易放弃的……因为你怕那家伙会难过吧。”

    对面的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樱的脸上出现了复杂又暧昧的神色。

    “是、是……”她看起来稍微有点茫然,仔细想了想,“说、说的是呢!佐助君……佐助君会难过的吧。”

    “……只有这点,我绝对不要啊。”樱捏了捏手指,随即无比确信。她真的丝毫都不想看见宇智波佐助露出哪怕一星半点的悲戚颜色。

    ——我会难过吗?宇智波佐助抱着寻回来的木柴,呆呆站在山洞口,没有进去。

    最初让他停下脚步的是春野樱“无能为力”的发言。这句话像炸雷一样在他耳边轰鸣了一声,然后他就一步也迈不动了。

    在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了,那个人现在谈论的或许是她自己的死亡——用一种无所谓到几近放弃的轻松口吻。

    可春野樱会死吗?他从未考虑过这一点。

    在这些年漫长旅途中他遇见过太多人和太多事。有人视死如生,也有人生不如死。意外也好,悲剧也好,代偿也好,甚至是微笑着自我了结也好,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其终结的理由和时机,在他并不很漫长的人生中,早就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并且深知不会有人例外。他也曾经认真考虑过许多人若是死了,这个世界的发展又会是怎样,比如五影,比如鸣人,比如卡卡西,也比如他自己。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春野樱若是死去了,这个世界会怎样变化。

    他自然而然地将这个假设摒弃在所有可能性之外——可是现在却被当事人用这种轻飘飘方式摆在他面前。

    佐助有些不知所措。单单是想一下这种可能性,他就已经确信自己的心情的确会变得无法言喻,也许不仅仅是难过。但同时他也知道这种想法有些可笑。

    毕竟这个世界上曾经对她报以杀意并付诸行动的第一个人,说不定正是他自己——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他不会为彼此的行为做什么辩解,但也着实不太喜欢回想起那段记忆。

    他少有地觉得有些退缩,在洞口徘徊许久不想进去,但很快就觉得不进去不行了。山洞里村上吉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怎么悦耳,煽风点火一样地追问:“……难道部长不愿意放弃的原因就只有不让宇智波佐助伤心这一个理由吗?”

    还没等对方说出什么回答来他就已经进去打断了这段对话。不管怎样他确信春野樱接下来的回答估计会蠢到无法直视,而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佐助几乎是带着点慌张冲进山洞的,却发现春野樱看见他之后反而好像更加慌张。

    这个对话中心人物带着惊人的气势走进来的时候,完全打乱了樱打算向村上继续胡说八道的计划。而看着那个人周身显而易见的低气压,她以最快速度把刚才说过的话又迅速回忆了一遍……完了,好像有点作死。

    佐助君听到了吗?听到了吧……可是听到了多少啊,又是哪句话让他生气了啊……春野樱在心里抓狂。她觉得眼前宇智波佐助显而易见正在生气,却又惴惴不敢问他生什么气,有多生气,只能靠在墙上把自己瑟缩得更小一点,妄图逃离这种压力。

    山洞里突然就变的出奇地安静,佐助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开始默默生火。而在这种不明所以的恐慌之中樱恨不得想把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寂静无声。

    在这份诡异气氛中村上吉只呆了片刻就不想坚持,起身说去找点药材,堂而皇之地逃走了。

    春野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号称忠心的部下弃她而去,吞了口唾沫,抬头悄悄看向宇智波佐助。

    洞窟里十分安静,四方院茉理熟睡的呼吸声轻不可闻,连火苗燃烧的噼啪声音都显得十分明显。樱坐在那里,看着佐助把木柴一根一根送进火堆,好让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些。他的面孔映着篝火,在那些跳跃着的光芒之下显得无比平静,表情一如往常冷静自持,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春野樱知道不是这样的。她知道这个人肯定不像看上去这么安定。她总能第一时间感应出他的情绪,哪怕他表面上丝毫不曾显山露水,没有理由,她就是知道,从小就是这样。樱舔舔嘴唇吞口唾沫,将这种第六感归结为自己内心时时刻刻警觉着的佐助雷达正在发挥作用。

    你看,他此时此刻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和他十来岁的时候那份清冷如出一辙。

    樱的心里突然就开始难受。她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她不应该因为他对他们现在的态度友好温和就忽略了其他的东西。她看得见他在当下给予他们的好意与温柔,但是却忘了他心中仍有疮痂。

    虽然还不是她所祈求的位置,但她也清楚地知道宇智波佐助已经将她放在了一个非常亲近和重要的地方,这是她几乎可以洋洋自得欢喜雀跃的事情。现在的宇智波佐助已经不再回避与他人的羁绊,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坦然承认了他渴求着这些感情。

    他重视着这些牵绊和这些人,而这些也许正是他现如今前行的力量和强大的动力。可是她不够谨慎和清晰的那些发言,也许着着实实刺痛了他。

    宇智波佐助的成长永远伴随着至亲的逝去。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离别的苦痛,而她断然不应该在这件事上伤他分毫。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开口道歉。她想说刚才只是在开玩笑,只是误会,她并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她刚刚叫出一个“佐”字,对方就站了起来。

    宇智波佐助靠近她身边蹲下,伸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把她散落的几缕刘海别回耳后。

    “还在发烧。”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我出去再多找点木柴和水。你吃点干粮就先休息吧。”

    宇智波佐助站起来,看起来不带有任何特别的情绪,再度离开了山洞。

    春野樱的视线黏着在他背后,而他连名字都不让她叫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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